中心城海文其实并不是处于世界的中心,也不是某个国家的心脏。它之所以称得上“中心”二字,是因为它只属于自身。
海文城不属于任何国家,自从克拉须尔山脉上的“暗潮”动乱之后,它就脱离了奥罗拉帝国,距今已有两百年。
也正因此,如果外地的人询问海文城的人是哪个国家的,那么恐怕会得到沉默的回应吧。
海文城就是海文城,它的中心就是他自己,不属于任何国家。
海文城积极吸取任何智慧,也正因此,海文城的状貌与周边国家相比,显得更为开明。
在海文城,你可以看见众多的教会、神殿,因为海文城内宗教自由;在海文城,你可以看见精灵、矮人、蜥蜴人等种族,因为海文城欢迎一切守法友善的智慧种族;在海文城,你可以看见无数风格迥异的建筑,因为海文城尊重并包容其他文化……
海文城的居民们当然认为这里是个好地方。
阿斯法雷.劳维茵。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。
阿斯法雷出生在这个地方、生长在这个地方、吃住在这个地方、工作在这个地方。他身上没有一滴血液,不是海文城的面包所供养的,海文城是他的家。
在过去他由别人供养,但现在他已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,他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来挣一些钱财了。
“真是完美。”望着被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吧台、酒桌、酒杯等物品,阿斯法雷他不禁微笑。他现在是“幸运硬币”这家酒吧的一位服务生。
“清洁完了吗?完了就准备迎接客人了。”老板兰开斯特女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他正把门口关业的木牌换成营业。
包括阿斯法雷在内,一众服务生一齐回应“完毕”,他们开始了每日下午五点至十点这段最为繁忙的时间。
随着夕阳西下,三三两两的客人走进了幸运硬币这家酒馆。
“两杯生啤,请加冰。”
“一杯柠檬水。”
“一杯松子酒。”
……
客人的呼叫声此起彼伏,一位客人走进后,又有一位客人进入,熙熙攘攘。酒客们谈天的场景,服务生们奔忙的身影,构成了一副热闹的图景。
待到快打烊时,客人才少了些许,阿斯法雷这才有些许喘息的机会。
阿斯法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与背,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,自言自语道:“今天的客人怎么这么多啊。”
“客人多不是好事吗,小哥,你的工钱不也应该与客人的花销挂钩吗。”一旁坐着的几位冒险者听见了阿斯法雷的话,如此打趣道。
阿斯法雷他闻言轻笑道:“那倒也是。”
“不过今天的客人也确实太多了一点,而且基本还全是冒险者。”其中一位弓箭手模样的中年男子如此说道。
听这么一说,阿斯法雷仔细想了一下,还真是这样。
“幸运硬币”只是一家普通的酒吧,一般来客是有冒险者的,不过更多的是平头百姓、商贾贩夫,今天这确实是与平日里不太一样。
“哈哈哈,其实这也很正常的。”其中一位武器是一面大盾的矮人族冒险者大笑道。
“哦?”阿斯法雷不禁发出一声疑问。
“哈,看来小哥你有些兴趣嘛。不过,情报可不是免费的。”矮人族冒险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阿斯法雷二话不说,就跑到吧台拿了几杯啤酒过来,为这一桌的人一人上了一杯酒。
“我请的。”打小阿斯法雷就崇拜冒险者,喜欢那么些奇妙的冒险故事。虽说因身体原因成不了冒险者,但对故事的热忱依然留存着。
“痛快,是个男人!”矮人冒险者朝阿斯法雷比了个大拇指,猛地灌下半杯酒,然后说:
“这家酒馆,幸运硬币,不是在海文城的北边嘛。然后呢,海文城城北不是有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荒废神殿么,由于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神,早就被翻个底朝天了,没什么油水。”
矮人冒险者又猛地灌下剩下的半杯酒,接着说:“但就在昨天,一队新手,不知怎么的打开了那儿的一个独立空间。对,就是那种要很强很强的魔法师才能开辟的空间。那群菜鸟居然就这么进去了。结果,你们猜怎么着?只有一个人出来了。出来的那个人满身血污,还在不停的尖叫着,什么战争啊,什么长矛啊,而且还听不得7这个数字……”
“嗷!”阿斯法雷听得正起劲儿,忽然感到耳朵一阵钻心的痛,不禁叫出声来。
“好哇,居然在这儿偷懒,看来你是不想要工钱了!”兰开斯特女士凶神恶煞地一手叉腰,一手拧着阿斯法雷的耳朵。
“痛痛痛!错了!老板我错了,下不为例!您就别揪了!求您了……”
“哼,赶快给我去干活。还有,为了惩罚你,今天的残局,你一个人收拾,给我最后一个离开!”
“……好的,老板。”阿斯法雷弱弱地回应。
——————
临近午夜,阿斯法雷把最后一个酒杯擦拭干净,放入柜子里。
此时阿斯法雷浑身酸痛,只想着赶快回家美美的睡一觉,毕竟第二天上午还有其他工作呢。
阿斯法雷将店门关闭锁好,检查一切安好后,正准备离开。
“先生……”一只手突然搭上了阿斯法雷的肩膀,沙哑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。
“哇!”阿斯法雷被吓了一跳,赶忙转过头去。
只见一名穿着漆黑长袍的人,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。此时夜色已深,那个人还戴着一副面具。
阿斯法雷在心中暗自祈祷,可千万别是什么坏人。
“先生,”那人继续说着,“我能耽误您一些时间,向您宣扬我王的教义吗?”
不,我现在只想回家。但阿斯法雷不敢把这话说出口,他勉强开口说道:“自然可以。”
“感谢您的慷慨。”
那位陌生人微微鞠躬,阿斯法雷的连忙还礼。
身穿漆黑长袍的陌生人,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本很是陈旧的书籍,毕恭毕敬的捧着。
“先生,请您把手放在这本书上。”
“就这吗?…不会有什么…那种…危险吧?”
“呵呵。”陌生人不禁发笑,他沙哑的嗓音像是用残损的锯子去锯坚硬的冰块一样,让人不适。“先生,请放心,不会有危险的。”
阿斯法雷他不是一个擅长拒绝别人的人,他虽有所忌惮,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书本上。
忽然,阿斯法雷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。仿佛闻到了被火焰炙烤的生肉的气味,鼓声、吼叫声、金属的碰叫声,混杂着响起,有某种液体在皮肤上流动。
待到视野渐渐清晰,阿斯法雷传出一声惨叫“啊——”
他现在是处于一个战场上的小兵,同僚们的尸体残破不全,而军队面对的又是怎样的怪物呵!
那是大猩猩与章鱼与蝙蝠汇集而成的不洁之物!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证怪物!
无数的箭簇构成一场暴雨落在怪物中间,但它们像潮水一样,仿佛永无止境。
这时,一支长矛从怪物群中飞出,直指不知所措的阿斯法来,贯穿了他的身体……
而在现实中,阿斯法雷像个稻草人一样木讷的把手放在书本上。而他所经历的幻觉,被那位陌生人一五一十尽数进入收入眼底。
“不会错的,不会错的!”陌生人出众的呼吸着身体,在止不住的颤抖,“那是王的象征!是王的象征!多么美丽,多么锋锐!啊!第七之王之矛!七,是多么美丽的数字啊!第七个象征出现,王的旗帜将迎风招展……”
每说一句话,那个人就被书本拉扯进去一分,仿佛是在被吞食一样。可那个人置若罔闻,浑身都是狂热的气质。这可真是个狂热的信徒。
“咚!”书籍没了支撑,落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正是这一响声,使阿斯法雷他回过神来。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阿斯法雷大口的喘着气,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,一摸额头,全是冷汗,双腿已有些乏力。
“刚才……那是什么?”刚刚的幻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。
等了一会儿,阿斯法雷才发现,向他“传道”的那位陌生人此刻已不见了,只有一本书落在地上。
“先生?你在哪儿?”
回应阿斯法雷的,只有寂静的街道。
熟悉无比的区域,在夜晚仿佛都藏有可怕的妖鬼,散落星光的群星,也在不怀好意的眨着眼睛,月牙儿更是一副嘲弄的嘴。
阿斯法雷不禁打了个寒颤,他现在就想飞奔回家。可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书本,有些犹豫。
这本书该怎么办呢?看上去有些年头了,应该很珍贵吧。说实话,可真不想带着,万一被误解成小偷又作何解释呢。但落在这里万一不见了,那位先生可能会来寻找的……
经过短暂的思考,阿斯法雷最终决定把书带着,第二天再交给城中的失物招领处。
阿斯法雷一把把书捞起,然后飞速地飞奔回家。路上,嘴里还嘟囔着:“这可真是件怪事。”
而他手上拿着的那本书上表面残余的新鲜血迹,正在慢慢褪去,像是被书吞掉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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